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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父皇还有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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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南府,布政使衙门。

    茹常听着衙门外沸反盈天的喧闹声,心里充满无尽的悲哀。

    因为今天前来闹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新政惠及面最广的山东百姓!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百姓会反对自己,反对皇太孙的新政!

    难道他们就看不出,新政是打击地主豪强,打击官员士绅,打击大明宗室吗?

    自己为了推行新政,几次遭遇暗杀,被无数官员弹劾,民间读书人的圈子里更是骂自己走狗。

    然而,自己付出了这样多,得到的却是……

    「茹常狗官,滚出济南府!」

    「茹常狗官,为虎作伥。欺压良善,盘剥百姓!」

    「茹常茹常,丧尽天良。灾年加税,家破人亡!」

    茹常听到百姓这般骂自己,委屈得都想上吊自杀了。自己这可是拼着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风险来山东做事的,老百姓就这么评价自己?

    在茹常怀疑人生,怀疑社会之时,人群之外的二虎也满脸疑问。

    按理说皇太孙的新政应该不错呀,咋招来这么多刁民?

    二虎这次来山东,不仅仅有替皇爷出气的想法,还肩负着替皇爷采风,体察民间对新政的态度之责。

    因此,一路上都是便装。

    此时见到上千百姓堵在布政使衙门前,二虎将马匹扔给随从,就仗着膀大腰圆挤进人群里。

    他抓过一个喊得嗓门最大的汉子问道。

    「敢问兄台,您为啥对新政这般不满?」

    「按理说,皇太孙的新政不是对百姓很好吗,能少交不少税,还不用强制服徭役了。」

    汉子闻言诧异道。

    「少?」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少了!」

    「俺以前给柳老爷家种地,每亩地交一斗米就行,也不用服徭役!」

    「现在平白要交两斗,俺吃亏吃大了!」

    周围的人听到汉子抱怨,也齐刷刷地开始抱怨起来。

    「俺妹夫以前将地挂在齐王名下,齐王也每亩只收一斗半,别的啥税都不要……」

    「还有俺家,以前把地挂在衍圣公府上,每年交的地租也不多,比皇太孙定下的还少哩!」

    二虎听了一圈,顿时明白这些人是啥玩意了,敢情这就是一群狗腿子呀!

    「那你们平时是不是还得替王爷、地主之类的欺负我的百姓?」

    「不算吧……」

    「就是平时替老爷们收个租啥的……」

    二虎听到这儿也懒得听了,直接给身后的锦衣卫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将这群刁民轰走。

    在锦衣卫扯下外边的罩衫,露出里边锦衣卫特有的飞鱼服、绣春刀后,守在布政使衙门前的刁民顿时一哄而散。

    不过他们也没走远,而是躲在不远处看热闹。

    「俺说啥来着,茹常这么欺负人肯定没好下场!」

    「现在看到了吧,皇帝派锦衣卫来抓他啦!」….

    「真的吗?」

    「这样看来,皇帝老爷也知道茹常这厮干得过分啦,想要废除新政啦?」

    「那可真是太好了,咱们以后又不用交税了,哈哈哈!」

    在街道上的百姓弹冠相庆之时,躲在门里的茹常确实心中一片冰凉。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落得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狡兔还没死完呢,飞鸟也没杀尽,皇帝陛下就迫不及待地取自己性命了!

    茹常想到此处,当即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当二虎推开布政使衙门大门时,茹

    常已经摘了官帽,心如死灰地等着死亡宣判了。

    二虎见茹常这么配合,一时间倒有些不好意思提老朱的口谕了。

    老朱也知道自己这事不地道,因此没敢留下墨宝。

    「咳咳……」

    「皇帝陛下口谕!」

    「罪臣茹常恭请圣安!」

    「圣躬安!」

    「茹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藩王不敬!」

    「着二虎将茹常押赴齐王府,交由齐王发落!」

    茹常听到这话,心里稍微有些惊讶,但脸上却没有任何惊奇之色。

    皇帝陛下给出这种口谕也算合情合理,属于意料之外,但也没偏多远的程度。

    「罪臣茹常领旨谢恩!」

    二虎传完老朱的口谕后,就一脸尴尬地看向茹常。

    「茹大人,卑职此次离京之时,皇太孙让卑职给您传个话。」

    「皇太孙?」

    茹常听到这话,多日积攒的情绪霎时绷不住了,嗷呜一声就哭了出来。

    「皇太孙竟然还记得罪臣?」

    「皇太孙啊……罪臣……罪臣能劳您惦记,罪臣就是死也无憾啦,呜呜呜……」

    二虎直接被茹常这反应整蒙了,心道这人咋回事啊,就笃定自己是来杀他的啦?

    「茹常,皇太孙的话你还听不听?」

    「听!」

    「请上使宣读皇太孙口谕!」

    「皇太孙说让你放心,他会替你做主,会坚定地支持你!」

    「皇太孙真这样说?」

    「当然!」

    「难不成我敢假传皇太孙口谕吗?」

    「不不不,罪臣不是这个意思……」

    二虎打断茹常的客套道。

    「赶紧起来吧,我带你去齐王府转一圈还得回去呢!」

    在二虎领着茹常前往齐王府时,齐王府内朱榑正躺在床上哎呀哎呀地叫唤。

    「茹常匹夫,欺人太甚,竟然敢命人射本王的马,害得本王从马背上摔下来!」

    「孤绝对饶不了他!」

    「孤要进京告御状!」

    「孤要让父皇杀了他为孤报仇!」

    「哎幼幼……疼死孤啦,呜呜呜……」

    齐王妃吴氏在一旁附和道。

    「殿下受委屈了……」

    「殿下您还不知呢,先前皇太孙在山东之时,对咱们齐王府更过分……」

    「要不是臣妾死命地护着,臣妾的弟弟吴寿安都要被皇太孙给杀了!」….

    朱榑听到这话,反手就给吴氏一记耳光。

    「闭上你的嘴!」

    「咱们现在针对的只是茹常匹夫,跟皇太孙无关!」

    「千错万错都是茹常这些女干臣的错,皇太孙没有半点错!」

    吴氏捂着脸,满脸的不敢置信。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您前两天晚上不还抱怨……」

    朱榑见吴氏如此不懂事,气得他当场命人将其给拖了出去。

    「闭嘴!」

    「孤何曾有过半分抱怨!」

    「孤恨的只是茹常这个女干臣!」

    「来人啊,扶王妃回后殿,没本王的命令,不许她出宫半步!」

    「诺!」

    吴氏见王爷发怒,也不敢再言语了,只能哭哭啼啼地被宫女和太监簇拥着出了大殿。

    在吴氏看来,自家殿下绝对是吃错药了,否则怎会如此性情大变?

    事实上,朱榑还真没

    吃药。他之所以这般态度,只是因为收到一封密信,他二哥朱樉命人给他送来的密信。

    朱樉在信中告诉他,他们各自的王府早就有锦衣卫的探子了,让他万事小心。

    同时还告戒他不要针对朱允熥,就算抱怨都不行。如果非要怨恨,那就怨朱允熥身边的女干臣!

    朱榑看罢二哥的密信,就知道二哥打的是什么主意。如果他所料不差,他二哥是想打着「诛晁错,清君侧」的旗号来反对朱允熥!

    只要将朱允熥身边的左膀右臂打掉,朱允熥这个皇太孙自然就是光杆将军,也就掀不起多大的浪花了。

    皇帝老爷子还没理由责怪他们,他们这些当叔叔的被欺负这么惨都不怨恨大侄子,处处维护大侄子,只是搞掉大侄子身边的几个女干臣,老爷子想挑错都挑不出来!

    正在朱榑这般想之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殿下!」

    「大事不好啦,二虎带着锦衣卫来王府啦!」

    「随行的还有茹常那狗东西!」

    朱榑听到这话,惊得赶忙从床上爬起来,浑然忘了自己刚刚还哼哼唧唧喊疼呢。

    「吴寿安,你说谁来了,二虎不是伺候父皇的吗,他怎么突然来山东啦?」

    「谁说不是呢,卑职看到二虎之时也被吓了一跳,看二虎的脸色好像来者不善呀!」

    朱榑闻言直接慌了,在地上急得直转圈圈。

    「这可怎么办呀!」

    「父皇最偏心了,孤更是比后娘养的都不如,父皇一定是派二虎来责罚自己了……」

    「可恨自己被人欺负成这样,父皇非但不帮我,还帮着外人欺负我,我……」

    吴寿安见齐王吓得都快哭了,赶忙建议道。

    「殿下,要不您在床上装病呗?」

    「就算二虎奉了皇命,可见您重病在床,也不敢拿您怎么着吧?」

    朱榑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亮。

    「对呀!」

    「孤咋说也是个藩王,二虎那狗奴才还敢打孤不成?」….

    「来人,给孤多拿几床棉被,就说孤病入膏肓,不能下地迎接了!」

    「诺!」

    二虎领着茹常在前厅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有人出来迎接自己,心里也不由泛起滴咕,这齐王的谱也太大了吧?、

    正当二虎这样想的时候,就看到吴寿安哭哭啼啼地迎了出来。

    「二虎兄弟,我家殿下听闻您来了,本想亲自出门迎接的。奈何身上伤势沉重,实在是下不来床啊,还请您屈尊过去一趟……」

    「这么严重吗?」

    二虎诧异的看了眼茹常,茹常则是一脸懵逼的看向吴寿安,心道真是见了鬼了,齐王只是从马上摔下来,而且摔得也不重,摔完后还能追着自己骂了两条街呢,咋就突然连床都下不来了?

    「走!」

    「带我去看看!」

    「诺!」

    不多时,二虎来到齐王寝殿,看到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齐王,脸色蓦地一黑。

    这厮在装病!

    二虎可是开创锦衣卫的祖宗,对付各种装病的犯人最有经验了,打眼一瞧就知道齐王是装的。

    但他也不能拆穿,只能回京跟皇爷汇报之时多给他下点眼药。

    「齐王真是病得不轻呢!」

    齐王见二虎说得这般轻描澹写,就知道自己的伎俩没瞒过对方。但他也不慌,只要不挨父皇的责罚就算赚了。

    「让二虎兄弟见笑了,孤真是伤势沉重,不能亲自去迎接……」

    「对了,二虎兄弟此

    次前来可是带来父皇的旨意?」

    二虎闻言点点头道。

    「确实有口谕!」

    「但殿下身体不豫,这口谕不说也罢!」

    齐王听到这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既然口谕都可说可不说,那证明自己没啥大事。

    一旦确定自己没大事,齐王反倒是好奇起来。

    「父皇的口谕岂能不说?」

    「来人啊,将世子抱过来,让世子替孤磕头行礼!」

    二虎闻言摆摆手道。

    「不用劳烦世子了,就是皇爷听闻您从马背上摔下来,表示非常担心,特意让卑职过来慰问一下。」

    朱榑听到这话傻傻地问道。

    「就这事?」

    二虎看了看一旁的茹常道。

    「还有就是让卑职将茹常带过来,交给殿下处置!」

    「哈!」

    朱榑听到这话惊喜得跟诈尸了似的,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却不料身上的被子太重,刚起来一半的身子又被压了回去。

    「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将本王身上的被子撤掉!」

    「诺!」

    几个太监赶忙上前,将齐王身上盖着的被子一层层撤掉,齐王除了束缚,跟没事人似的从床上跳下来,跟个大灰狼似的,围着茹常嘿嘿直笑。

    「茹常匹夫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父王还是向着自家人的,不想某个憋……嗯嗯那什么……」….

    「来人啊,将本王的宝剑拿过来,本王要将茹常一片一片的切了喂狗!」

    吴寿安闻言赶忙去墙上拿齐王的宝剑,然而还没等他将宝剑递给齐王呢,就被一旁的二虎给拦住了。

    「陛下说了,不许你伤害茹常,只许你打几鞭子出出气!」

    「啊?」

    齐王诧异地看向二虎。

    「父皇不是说了么,将茹常交给孤处置?」

    二虎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齐王殿下,陛下只是说将茹常交给你处置,但没说让您随意处置啊!」

    「来!」

    「拿着卑职的鞭子,打几下出出气,这事就算过去了!」

    朱榑接过二虎递过来的鞭子,在手上甩了甩,只感觉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力道。

    「二虎,你这鞭子是撵鸡用的吧,这打到人身上能疼吗?」

    二虎不耐烦地道。

    「凑活着用吧,这鞭子还是皇太孙从四皇孙殿下手里抢的呢!」

    「朱允熞?」

    朱榑听到这话彻底没了半点脾气,敢情这就是让他打两下意思意思啊!

    茹常此时也听明白了,敢情陛下没想要他的命,只是想让齐王打他几下出出气!

    这对于皇帝陛下来说,已经是对他格外优厚了,他心里哪还敢抱怨?

    茹常赶忙跪在地上,摆出一副认打认罚的架势。

    朱榑看着跪在地上的茹常心里那个气啊,打他嫌鞭子没力道,不打心里还憋得慌。

    朱榑略微纠结一会儿,抡起鞭子对着茹常就是一顿输出,把他两条胳膊都快甩断了,茹常愣是一声没吭!

    茹常确实没啥吭声的必要,眼前这点羞辱跟他在钟山煤矿挖煤来说,简直是啥都不算。

    二虎见朱榑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歇气,笑吟吟地问道。

    「齐王殿下可是出完气了?」

    朱榑气哼哼道。

    「就这样吧,再打下去他没事,孤可是要被累死了!」

    二虎闻言嘿嘿一笑道。

    「既然齐王责罚完茹常了,那就请跪接陛下口谕吧!」

    齐王闻言登时愣住。

    「啥?」

    「父皇还有口谕?」

    「这回不会是打孤的吧?」.

    火红的鸡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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