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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自我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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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治疗疾病和休养的原因而滞留淤岐岛已经很长时间的鞍马八云,小半年后终于回到了木叶村,常驻在村外不远的家族别墅里。

    深山中的空气,明显比烟火气比较重的木叶村中心要好。

    “海边的空气,湿气太重,充满了咸腥味,经常下雨,也让人心情不太好。”

    鞍马八云如是说着,久居内陆的人,不一定习惯得了沿海季风气候的“摧残”,一天之内,天气就有数种变化,着实让体弱多病的小姑娘有些吃不消。

    也许,这只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在因幡国长大的香燐,就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火之国略微干燥的环境,为了防止皮肤缺少水分以至于嘴唇开裂,可是试过了好多种护肤品才适应过来。

    如果要是更靠近西北的风之国,恐怕会更加难受。

    当然,适应了之后,也觉得还好。

    不知道是受了古杉家族传承的敏感嗅觉的影响,还是漩涡家族女性的光荣传统,在如何配置香水,控制氛围方面,香燐的天分当真是出类拔萃。

    以往对这方面不怎么感兴趣的鞍马八云,大概也是受了些许影响,开始变得在意感性的外部气息了。

    四五月份山花烂漫的季节早就过去了,或多或少会受到“花粉症”影响的鞍马八云,其实更适合这种天气略微偏热,夏末的酷热还未完全远去的日子。

    在半山腰的树荫下支起了双腿,坐在草地上,慢悠悠地作画,实在是太惬意了。

    身后不远处,穿着一身米黄色连衣裙,带着遮阳帽的年轻母亲,微笑着回应道:

    “家在这里,总归是要更加安心一点。”

    “母亲说得对。”

    抱怨在因幡国的生活,只是一种闲暇时发牢骚的习惯,并不是对古杉家族的安排有什么不满。

    在那里待了好几个月,身体好了许多,还认识了一些同龄的朋友,大抵还是比较开心的。

    只是,想要实现成为忍者的梦想,还是得回到木叶村来。

    说起来,鞍马八云原本今年应该上三年级,可按照现在的样子,即便强行坚持,也跟不上同班同学的学习进度了。

    “等过段时间,你父亲会去找三代目商量一下,继续学业,但是,很有可能会留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嗯。”

    过去断断续续一年多的忍者学校生活,真正到校的日子也就勉强超过三分之一,近大半年更是没有出勤,恐怕同班同学早就忘了只停留在学生名册上的“幽灵同学”。

    “留级的话,也好,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对于那些没多少交集的同学,鞍马八云也差不多忘光了。

    “只是,真的会顺利吗?”

    踟蹰了一会,鞍马八云还是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温柔的母亲轻轻搂住女儿的肩膀。

    “别担心,会顺利起来的。”

    这段时间,周围的异常,有心人看在眼里。

    鞍马八云本人没有直观感受到,却从父母和照顾的侍从忧郁的脸上察觉到了许多。

    幻术型血继限界,很容易产生一些不可测的负面影响。

    这是很早以前,鞍马八云就知道的一些常识。

    即便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要稍微整理一下记忆中残缺的空白,就能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甚至,这种负面影响,让原本乐观的家人都感到有些不妙。

    倒不是说鞍马八云身上这种问题有多么严重,主要是没有先例,不知道如何才能完美解决。

    “别担心,你父亲和叔父已经去请人帮忙了,古杉家也承诺给予协助,毕竟……”

    虽说责任不在古杉卜水,即便没有移植写轮眼,过几年也会自然爆发,可到底还是有些关系,一旦发生了不可测的风险,也难辞其咎。

    “香燐那个脸嫩的父亲么?”

    “不是脸嫩,是真的很年轻。”

    好吧,其实也不算是难以理解。

    忍界有早婚的传统,二十多岁有个七岁的女儿虽然少见,也不是绝无仅有。

    几十年前,一村一国的秩序没有建立,在某些穷山恶水,人迹罕至的地方,甚至还有换婚和群婚的传统。

    战乱频繁,各种天灾人祸层出不穷,普通人繁衍生息的难度极大,为了保持种群血脉的正常延续,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比如,十里八乡赶集的市场,除了买卖一些生活必需品,和远处的村镇交换可以婚配的适龄女孩子,可是重中之重。近亲繁殖可能会导致的血脉衰退,容易生出畸形儿的弊端,如何才能有效避免,长久以来传承下来的习俗,并不见得是愚昧和腐朽导致的结果,而是一代一代积累下来的经验。

    这几十年来,忍界生活水平提高了,一村一国秩序的建立,让跨区交流变得更加容易,许多不合时宜的传统也就此消失,但是不绝对,几十年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根植于血脉中的文化,有着极其强大的惯性。

    另外,有些需要保持血统纯粹以维持血继限界觉醒几率的忍族,依然保持着某些奇奇怪怪的传统习俗,也不足为虑。

    鞍马家族就是如此,古老的历史中,每当有觉醒了血继限界的族人,都会“自愿”地被封印在家庙里面修身养性,并借此挖掘心灵深处的力量。

    说白了,这也是借此压制“心魔”的必经之路。

    写轮眼的开眼是如此麻烦,几乎同样强大的幻术血继限界,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其实,我也偷听过你父亲和卜水少督的谈话。家族内部觉得,暂时将你送去火之寺,利用封印铁壁的力量来平息血脉力量的躁动,不过最后被否定了。”

    虽然和地陆产生过冲突,但那不是什么大事,古杉家族真有要求,火之寺也不会拒绝。

    真正的难题,还是在于鞍马八云体内的“尹度”,必须得到妥善解决,才能永绝后患。总不能像上代一尾人柱力——分福那样,一直自我禁锢,借此压制一尾守鹤。

    “然后,准备怎么做?”

    “说是‘反其道而行之’吧,我也不是很懂。”

    “这样啊。”

    鞍马八云放下手里的画笔,捂住一只眼睛,看向了远方蔚蓝的天空,原本万里晴空,却染上了一层澹澹的红雾。

    这是最近才发现的情况,似乎有某种力量要破茧而出一样。

    同属忍界最顶尖的阴遁力量,聪慧的鞍马八云,也察觉到了身体内部的异常。

    幻术型血继限界以远超想象的速度壮大,却并没有对身体产生更大的压迫,并不是鞍马八云成长更迅速,而是这一只有些异常的眼睛,将过分膨胀的阴属性查克拉吸收,填补那几乎永无止境的空虚后,反哺回来,让身体和精神不至于彻底失衡。

    这种“良性循环”是有极限的,不管是写轮眼还是幻术型血继限界,都处在爆发的边缘,两者互相牵制,彼此磨砺,后成长更加迅速。

    一时半会没有让身体产生负面状态,并不是鞍马八云变强了,而是对峙的两股阴属性力量没有来得及理会瑟瑟发抖的阳属性力量。

    不管后果如何,鞍马八云都不想就此失去机会,或许有危险,可要是能彻底解决自己身体上的麻烦,也是能接受的。

    定了定心神,就觉得眼前的红雾消散,体内快要压抑不住的季动也平复后,鞍马八云再次拿起画笔,在搭在双腿上的画布上作画。

    似乎虚弱的身体没有承受住背后母亲爱的抚摸,稍微颤抖了一下,画笔粗暴地转弯,留下一条黑色的折线。

    母女两人正在错愕之时,就见晴朗的天空突然想起了轰隆隆的雷鸣,电火花闪过,银亮的光芒划破天际,落在远方的森林中,不一会,就腾起了一团黑炎。

    天气炎热干燥,一点点小火花就容易酿成大火灾。

    “不会吧。”

    面面相觑的母女两看向了晴空旱雷的画板,再对比远方的烟火。

    看了看自己素白的双手,鞍马八云意外得说不出话来,母亲也无言以对,良久之后,才试探着建议道:

    “去和叔父说说吧,些许他知道一些。”

    “嗯。”

    有力量当然是好事,可完全无法控制,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个多小时后,古杉卜水在自家庄园里,见到了联袂来访的鞍马一家。

    “你们说的事,我知道了。”

    说着的少家督,接过了被郑重地包起来的画板,掀开遮布,看到了还差一点完成的画。

    一只手轻轻地触碰着上面的线条,很明显,颜料还没有完全干透,散发着特有的味道。

    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副普通的化作。

    良久之后,在鞍马八云希冀的目光中,古杉卜水抬起来头。

    “木叶村中,有一门隐秘的传承,用油墨画作为载体,阴遁激活,名为超兽伪画,十分擅长刺探情报与暗杀。这幅画和超兽伪画的表现形式有点像,但本质上不是一回事。”

    顿了顿之后,古杉卜水解释道,

    “超兽伪画也是阴遁的一种,和奈良家族的影子模彷术是一个系统的,只是后者更加高明,前者需要油墨画来作为载体才能施展。而鞍马家族的血继限界,更像是一种显化的精神暗示。”

    “我……不懂。”

    鞍马八云苦着一张脸。

    不要说这个八岁多的小女孩,其父母和叔父也完全不明白的样子。

    “简单点说,人心复杂,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许多想法,比如说,我出去游玩,看到美如画的山水之间,突兀地多了一间废弃的破庙,十分煞风景,我就会想着,要是没有它就好了,还不如一把火将其烧个干净。绝大部分情况下,我也只是想想,不会真的动手。如果下定决心要做,我会吩咐部下动手或者准备油火,务必将其化作灰尽。可是……”

    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面前的画作,古杉卜水脸色阴沉地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和道德观,哪怕有稀奇古怪的想法,也能克制住,不至于真的失控为害。鞍马家族的血继限界就不一样了,魔幻五感、恐怖幻境乃至于幻术真生,能够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甚至是潜意识中本人都没察觉到的恶劣想法,直接一步到位,化作真实,作画就是类似于‘确认’实施的验证密码,一旦落于纸上,就会直接被血继限界的力量激发。”

    “啊,这不是很厉害?”

    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的鞍马八云,有些不解的问道,

    “心想事成的力量啊,只是画画就行,比辛辛苦苦修行要方便多了。”

    “世界上哪有如此方便,还没有代价的力量?”

    撇了撇嘴,古杉卜水语重心长地说道,

    “确切地明白自己心中所想,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其难度不亚于判断一个人的本性。我们每个人,时时刻刻都在和自己心中的‘恶魔’在做斗争,那些恶意,真正化为行动的时候不多。但是,你不同……”

    略带怜悯地打量了一下鞍马八云,又看了看其家人,

    “你还年轻,善恶观还未完全定型,甚至都不能判断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东西。因为暴走的血继限界力量太过危险,所以本能地用‘作画’这一行动来限制。可是,迟早有一天,你潜意识中完全不被你接受的本能会放大你的恶意,甚至直接付诸行动,而不用落于纸上。”

    为了准确说明危险性,古杉卜水说了个十分危险的例子。

    “假如有一天早上,你因为前天晚上修行过分刻苦而睡懒觉,女仆按照惯例叫醒你早锻炼,结果低血压的你起床气很大,心底抱怨着,恨不得将打搅自己休息的人大卸八块。这是很正常的心理活动吧?一般人也就只是想想,最多抱怨几句。而你……”

    用复杂的目光投向了瞠目结舌的一家子。

    作画只是个形势,算是自我束缚的一种,也可以是一具咒骂,滴咕,甚至是睁眼,抬走,叹气之类再寻常不过的举动。

    “血继限界力量的载体,不局限于油墨、声音、眼神等等,你们鞍马家族的血继限界很强大,也许潜力不见得比得过写轮眼,但是危险程度无疑要更高,更需要心性的配合,否则,后果难料。”

    “心魔”尹度的出现,只是表象,其本质还是在于鞍马八云本人是否有控制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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