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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大兴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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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芸等了片刻时间,王小六跑了回来,他满脸笑容朝贾芸躬身道:“小公子,大人有请。”

    贾芸点点头,随后,贾芸叮嘱二舅卜世君在这里小心等候,他跟着王小六朝后衙走来。

    穿过屏门,贾芸跟着王小六来到东小院,只见小院门口,一个清瘦的中年人正在房檐下等候。

    他身穿儒衫长袍,一对眸子正朝贾芸这里看来。

    “小公子,眼前正是大人。”王小六见贾芸脸面疑惑,他急忙低声提醒道。

    贾芸听了,他明白过来,原来,对方没有穿官服啊!

    贾芸急忙朝眼前这个中年人躬身施礼,“晚辈贾芸拜见大人!”

    清瘦中年人或许没想到贾芸如此年幼,他瞪了手下皂吏王小六一眼,随后,朝贾芸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说着,他朝天一礼,肃然道:“荣宁两公是我辈官员楷模,我等心生仰望。”随后,朝贾芸笑道:“小公子光临寒舍,让寒舍蓬荜生辉,请!”

    见大兴知县一本正经的邀请自己进屋,贾芸急忙回礼,“不敢有丝毫逾越,大人请!”

    “哈哈,小公子身为荣公之后,理当先请!”知县笑眯眯道,再次邀请贾芸先行。

    贾芸心中惊讶,不过,他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在眼前这个中年人面前狂妄无礼。

    要知道,大乾地方上的县太爷通常是七品,大兴、宛平的知县却要高一级,为正六品。

    作为中都下面的最小父母官,大兴知县的权责颇为繁杂,断案、征税、选官、教育、祭祀,配合五城兵马司巡查治安,这些哪样儿都不能松懈。

    此外,虽然官阶高了一品,但这位置官做得风险也非常大。

    在中都,皇亲国戚、重臣权宦多有牛毛,只要知县有一点处事不周,丢官还是小事,掉脑袋也说不准。

    有句谚语说得好,“京师里面做知县——跪着的差事”。

    像包龙图那样不摧眉折腰,不徇私情,不畏权贵,秉公执法,世上少见,五百年估计也难出现一位。

    当然,历史上真实的包龙图与戏文里面的刚正不阿的包龙图其实是两个面孔,与杨家将一样,不过是被民间美化了。

    一个人能坐在荆棘丛生的大兴知县位置上,贾芸根据经验判断,此人必然不简单。

    贾芸现在连功名都没有,只有一个荣国公之后的空头衔,他岂能敢恶了眼前这个父母官?

    “大人请!晚辈不敢逾越!”贾芸躬身认真道。

    高文进微微一怔,他深邃般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高文进笑道:“小公子,这里不是县衙大堂,小公子不必拘束。请!我们一起入内。”说着,高文进拉着贾芸朝屋内走去。

    此刻,屋内有一名姿色不错的女婢端茶侯立,她见高文进与贾芸走进来,连忙开始上茶。

    贾芸暗中扫了这名女婢,他不由得暗自惊疑,这女婢身材高挑纤细,脸上不施粉黛,樱桃小口微微翘——起,露出甜美的微笑。

    她这模样极像了凤姐身边的平儿姑娘,贾芸猛然见到,还以为是平儿呢!

    这名女婢被贾芸看得有些脸红,她端上茶后,红着脸退下去了。

    “这是我夫人的丫鬟,今岁年方十五有余。”高文进见贾芸满脸吃惊,他心中明白,笑着解释道。

    高文进通过詹光知道,荣国府有一名平儿的姑娘与自家夫人丫鬟长得极为相似,他看到贾芸惊呆模样,自然不以为然。

    贾芸听到高文进解释,他这才猛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贾芸急忙站起来,赧然道:“大人,晚辈刚才多有失礼,还请大人见谅。”

    “哈哈,老夫知道贵府里面有一个叫平儿的姑娘与我夫人的丫鬟长的相似,小公子见了自然惊讶。否则,老夫都要怀疑小公子的来历了。”高文进淡淡笑道。

    贾芸听了,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他告了个罪,重新回到座位上。

    两人寒暄片刻,高文进直入正题,询问贾芸来意。

    贾芸自然把事情讲了一遍,末了,贾芸朝高文进拱手道:“大人,晚辈大舅欺人太甚,还请大人给我们母子主持公道。”

    高文进听了,他捋了捋胡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最后,他揉了揉眉心,朝贾芸干笑道:“小公子,这点小事你找你府中的老爷便是,为何舍近求远来县衙?”

    “哎!”贾芸长叹一声,苦笑道:“实不相瞒,大人,我东府的珍叔和荣府的政爷爷怕外人说我们贾氏一族欺压外姓亲戚,故此,他们吩咐我,让我拿着詹先生的名刺,来找大人主持公道。毕竟,家族大了,什么人都有。如果有人造谣中伤,我们岂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啊!”

    贾芸这一段话,高文进听得连连点头,此刻,他心底的狐疑全部消失了。

    高文进迟疑一下,朝贾芸笑道:“小公子,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不过,……!”

    高文进眉头紧锁,他一脸的为难之色。

    贾芸微微一怔,随后,贾芸瞥见那高文进飘忽的目光,贾芸心中一动,他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贾芸笑着朝高文进道:“还请大人主持公道,晚辈怕夜长梦多啊!”

    高文进见贾芸拿出银子,他袖子一拂桌面,五十两银子进入了他的袖中。

    “哈哈!小公子,你放心。老夫立即升堂,为小公子出一口恶气!”说完,高文进站起来,他朝外面的王小六喊道:“小六,带小公子去大堂,容老夫更衣,升堂审案。”

    外面王小六急忙跑进来,他躬身请贾芸移步,贾芸站起身来,朝高文进一拜,随后,跟着王小六朝大堂走来。

    来到大堂,二舅卜世君见贾芸回来,他急忙迎上来问道:“芸哥儿,事情怎么样?”

    “无妨,一切都好!”贾芸示意卜世君安静,等候县丞大人升堂办案。

    王小六走到门口敲了三声鼓,很快,衙皂房急匆匆跑出来几名捕快。

    紧接着是皂吏,很快,三班衙役全部到场。

    不久,只见高文进身穿鹭鸶官袍,一脸肃然从屏风走了出来。

    他一出现,顿时全场安静下来,三班衙役噤若寒蝉,现场气氛冷冽到了极点。

    贾芸见到这一幕,他心中升起一股难以相信的惊讶之色。

    “堂下何人?为何敲鼓?”高文进入座,他猛然一拍惊堂木,朝贾芸喝道。

    如果不是知道端坐在明镜高悬大扁下方的知县大老爷收了他贾芸五十两银子,贾芸被这一道惊堂木吓怵呢!

    贾芸急忙高举状纸,大声喊道:“青天大老爷在上,学生有苦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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